箭发流星

清明卷宗集

陆 雌黄

刚回府就看见张太师拿着“张惶公子谨启”的信封和“明日小心”的条子、刑部主审毕大人拿着袖箭在大厅里等兔子,展昭心里真的跟食屎一样,有一瞬间真的非常希望,何封现在能出现在此处并爆炸在众目之下。

“昨日开封府祥福县钱庄刘家公子被歹人杀害,现场捡到了这个,还望展大人过一过目。”毕大人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袖箭。

“是袖箭。”

“展昭你昨日亥时在哪里。”

“我是在刘公子府上,我是在现场,但是不是我干的,就算是我干的我也不会蠢到把袖箭落在那里。那个人是皇城司的何封。”

“展大人真是痛快,这么快就认了凶器了呢。”

“不是我,是皇城司的何封。如果我要是你现在我会去找找这个何封在哪儿。”

“犬子的安危本侯自有安排。带人。”

毕大人话不多说:“展大人,刑部请吧。”

展昭对天翻个白眼,抿抿嘴,内心里波涛汹涌地暗骂,表面上还是稳重地对着包拯和公孙策一作揖:“此时说来话长,回头展某再向二位一一道来。给大人、先生惹了诸多麻烦,真是抱歉。先走一步。”公孙策欲说些什么被包拯用眼神制止了,包拯并没有理睬展昭的话。展昭看着白玉堂在一旁抱着胳膊,一字一顿地讲:“今晚还有劳白兄,万分小心。”伸手扶上白玉堂前臂,指尖用力,又小声补上一句:“何封一旦出现,有可能的话,直接打死他。”

 

今夜的开封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操办了一个下午,终于挨到了晚上,等到了毕大人带着人手、张太师带着家兵和开封府的狱卒齐聚一堂的时候。白玉堂抱刀在牢口候着,牢房内是众多来源的各路人马。

忽然白玉堂只见对面不远处屋檐立有一人,夜行衣看的不很分明。白玉堂提声一喝:“来者何人?”来人并不言语。白玉堂将抱着的刀往地上一矗,又是一喝:“来者何人。”来人仍然不语。白玉堂飞身而上顺手打出一块飞蝗石,此时只听牢里呼声四起,白玉堂回头一看牢内并无外来刺客,再回过头时那屋顶只剩一个充了气的人性皮囊,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牢里的情况说出来有些复杂,张惶无声在地上滚爬几圈,然后就渐渐消停了,包拯急忙吩咐衙役开牢门,张太师扑上去的时候,张惶最后抽出几下便再无声息。众目睽睽下,张惶不再生活。

虽然张惶生前是野路子,在众多后代中没有聪明绝顶,没有一表人才,没有讨人欢心,很不得父亲的喜爱,但是毕竟是父子,看到儿子如此性状,张太师还是相当痛心。包拯还是凑上去送了声节哀,毕大人把张太师请到一边,公孙策和各方的仵作才得去查看尸首。

张惶被平放到地上,口吐白沫,面色紫红,肢端发青,手里攥着一小瓶子,只是表情并不痛苦。众人认为自己能亲眼看见喝水呛死人的杀人法儿真是三生有幸。

“是中毒,”仵作耳语几下,公孙策取水涮了涮杯子,喂了猫,那猫挣扎几下也暴毙在地,“瓶子不是府里的。”

一个狱卒上前拱手:“大人,这是昨天太师府的人带进来的,我见过的。”

包拯看了一眼张太师没吭声。

突然就见一个人跪了出来:“是大人,这是我家公子让我给他带来的。”

“他为什么让你带进来?里面是什么?”

“昨天一早府里就收到让公子亲启的信,平时都没人找公子,所以我就递给了太师,太师拆开就发现不对,让我不要声张,好生看着公子。我就赶紧趁着送饭的时候跟公子说了这件事儿,让他小心着点儿,公子听了吓得不行,沉闷了好久,饭都没怎么吃,临走了突然跟我说,让我带瓶烫过的雌黄酒过来。我当时就是说,公子别人都是雄黄酒,您说的是雄黄吧,公子跟我说雌黄就是雌黄,让我就这么着去准备,要快,我觉得公子读书多见识多,应该是有自有用处,昨天晚上我就送过来了。”

另一个狱卒也上前道:“前几日是有这么一人。带饭来说来看里面的那个扒手,是他兄弟。把他和饭菜都查过了就让他进去了,结果他这么一进去转了一圈没找找人,就在那里自言自语说偏方果然能辟邪,竟然真让他兄弟给出去了。有人起哄就问是什么偏方,他说他兄弟临了喝了点儿烧开的雌黄酒,然后跟他说保证两天内走运保自己不死,剩下的都跟哪儿笑,说没听说过喝雌黄的,那是雄黄酒吧,辟邪的。那人也是,在哪儿憨笑几声,一个劲儿地小声自己嘀咕,就是雌黄就是雌黄还是烧开了的雌黄,就是能转运。”

赶紧记完口供,公孙策面无表情地让二人签字画押,背过身,没敢看张太师现在的表情。包拯见状也懒得再说些什么,等着毕大人和张太师把人都撤了,终于落了个清净。白玉堂仔细想了想其中曲折,顿时心里跟明镜一样,把何封的每一步都大概猜到了,心说这人真是厉害,便将这些天的所见所闻来龙去脉串了起来向包拯公孙策简略一交代,包拯公孙策也是连连感慨。只是包拯觉得很是遗憾,舞弊的案子只听翰林院讲了几句,到底有没有问题还没问出来,不过翰林院能放人的话,就算是张惶的出身不凡,他犯的错也应该不大,现在张惶的死倒是成了真的问题,先问出一个算一个吧。

众人收拾了一下便各自休息了去。毕竟再过一会儿展昭就能回来了。

 

展昭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未明,自己面色也很是不善,一一见过众人后话不多说便先行快步进了书房内屋,看是准备在书房里小憩一会儿候着上班。白玉堂看展昭神情淡漠如玉君子的人设崩的厉害,也起身跟上。追到门口的时候只见屋门紧闭,用袖箭钉了一纸条:小事烧纸,大事挖坟。推了推房门,上了栓子。绕到窗户,白玉堂伸手一拍窗户翻身而进:“展昭。”只见展昭向外侧窝在被子里,眼睛瞪着,满是怒意。二人对峙一会儿,展昭又把眼睛闭上了。

白玉堂伸手去拉展昭的中衣,展昭睁眼就是一通乱糊撸。白玉堂冲着展昭的手背清脆打了几下,展昭算是懒得反抗了,任由白玉堂把衣服拽开了来。背上是棒子的痕迹。白玉堂算是知道展昭这次的闷气哪儿来的,这次是真的只能心里苦了。刑部大理寺是知道皇城司的行动的,就说明他们知道这次张惶的帖子不是皇城司的正常行为,是有人借刀杀人浑水摸鱼,而能知道预告贴案的细节的人,除了这几个知情的,就只剩开封府了,把展昭带走一是隔离了展昭,二是顺便给了教训,没想到这件事儿还真是何封甩锅开封府的。展昭有口难辩,空口无凭,生生挨了刑部的一统板子。白玉堂把展昭按趴在床上,说我去拿药,开门把包拯公孙策放了进来。公孙策看了眼展昭,又看看背上的印子伸手压了压,眯眼啧啧几声,吩咐白玉堂去取针,自己转身先去把药熬上。展昭伸手抓住时机一把拽住了拽公孙策的衣角,公孙策一心软:“行,让白玉堂去熬药。你放心,他熬出来的也是苦的。”

白玉堂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血脉喷张的一幕。被子拉倒倒三角的最头,展昭的头发被糊撸到一侧,线条美的后背上是一片片被揉过的痕迹,被原本偏白的肤色一衬,显得甚是惹人怜惜。展昭侧头趴着半眯着眼,脸上怒气未消,睫毛上隐有被公孙策给揉的疼出的汗。

白玉堂往床沿一坐:“我跟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讲过了,你也不用酝酿情绪了。先歇歇吧。”

展昭还是一脸很不得把何封找来活剐了的表情,向白玉堂微微一点头,便合了眼睡了,毕竟觉得以刑部的效率、加上又是这个加急的案子,何封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被抓了活剐。真可惜自己没有机会活剐某人啊。

展昭没想到的是,这个过不了的多久,这个没有的机会,就在他睡醒后的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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