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发流星

清明卷宗集

肆 舞弊

肆月廿一,宜放榜。这一天对天下的读书人的特殊意义不言而喻。

公孙策格外的冷静。前面是围着金榜的人群,充满着嬉笑怒骂人间无常。公孙策坐在不远处寂静的茶棚里,旁边的人或喜上眉梢,或垂头丧气。扑面是被灼烫的风,耳边是一浪一浪的悲喜交加。公孙策觉得仿佛一闭眼,就是当年的自己,不知晓,去赶考,考得好不好,只愿一日为官心中抱负得以起草。然后落到了相国寺。四年一晃而过,当年要死要活的落榜,如今早云淡风清,中与不中,不过情随境迁,真的无所谓了。

挨坐在旁边地是展昭,大概是感受到了公孙策在嘈杂中的心如止水,不安的又满上一杯酒。公孙策闭眼接过一干而尽。

日头渐落,白玉堂满大街找展昭,看见榜前再无书生宠辱偕忘后,没想到展昭竟然真的看公孙策在榜前待了一天,伸手把展昭摇醒,在边上坐下。公孙策此时深深吸一口气,长长呼了出来,眯眼看见街头有一倩丽身影正款款而来,发自内心地一笑,起身把展昭晾在茶棚。

今日任务:看住公孙策,监控抑郁症。任务达成。

展昭反躬身长长地一伸懒腰:“有劳白五爷今日替展某处理府内事物。展某请白五爷喝酒。”

白玉堂面色不善地哼了哼:“包大人在翰林院,公孙策在看榜,你在看着公孙策。今日开封府内只有白爷。虽然白爷是在贵府服劳役,但整个府上下你只留我一个临时工又是巡街遛狗又是处理小偷小摸的是有点儿过分吗?”展昭赔了一个无害的笑脸,白玉堂咽了咽恶言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个书生上吊的案子我觉得处理不了。”

展昭示意白玉堂带路,白玉堂抱刀转身回府说:“案子很简单,尸体仵作说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其中曲折我不敢擅自处理。”

白玉堂刚才跟我讲说他不敢轻易取舍其中曲折,展昭侧脸遮掩了一下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然而白玉堂还是转头看见了展昭的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并为自己只给展昭留下了年轻而幼稚的印象再次感到悲哀。

 

报案的是客栈的伙计和同行的几个书生。

死者董孟,寒门书生。在乡试中表现不凡,写出的策论篇篇都是范例为同伴传赏。本以为次来胜券在握势在必得,而且已经夸下海口说会春风得意一跃龙门,结果昨日被叫进翰林院,整整一日不见人,今日一早回来的时候神情沮丧,十分苦闷,同伴问什么也不答,同伴只好留他一人在客栈去看放榜,结果一回来就见他悬梁自尽。

包拯听了二人的汇报微微一愣:“董孟?那这就有意思了啊。今日我在翰林院听见了也是这个人。说有两份卷子的策论写的极为相似,把两个人叫来一一审问,最后说就是董孟舞弊,抄袭他人试卷。你们来猜猜为什么有意思。”

“怕不是另一位当事人来头不小吧。”

包拯嘿嘿一声冷笑:“张惶。”

包拯背着手继续说:“现在出了人命案,苦主家人就在路上,又只能先有请张公子来一趟了,只希望这次太师不要有那么不要脸的过来抢人就好。”

“听说这张惶只是太师众多妻妾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子,即将上演的又是一出爸爸再爱我一次吧。”公孙策冷冷地说。

“我也希望太师能这么想,折一个儿子换一个形象。何况他儿子就算是舞弊也没有直接动手啊,最多就是个发配流放,应该不至于直接撕破脸过来闹,他又没毕元昌那个脑子。”

     

     张惶到案的时候倒是很坦然,又将昨日在翰林院内说的又说了一遍,不过是他没有抄袭作弊,他就是托人找了篇优秀的策论想学习一下,结果题目正好和这次的题目相仿,他就写了上去,没想到原作者今天也来考试而且将自己之前的文章原封不动得又写了一遍。

    “董孟死了。”

    张惶一惊,猛地一抬头。“什么?”

    “是自杀。”

    张惶张了张嘴,有些颤抖。“所以呢?”

    “你跟董孟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啊,我根本没有直接找过他。”

    “你让别人跟他说了些什么吗?”

    “我没有让人跟他说什么啊。我有什么好说的啊?”

    “所以他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惶愣了愣,低头沉默不语。

    “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

    张惶缄口不语,最后轻声颤颤地说:“我不知道。”

之后包拯再说些什么张惶一概闭口不言。这是第一次众人迫切的想知道犯罪嫌疑人的身世、故事、经历及想法,但是嫌疑人还就是不说了。

包拯抱手冷言:“没关系,你父亲应该马上就回来,到时候你再说也不迟。”

张惶欲言又止地捻着袖口。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交代的,要是真与你无关,你先还可以回去,就是保证一直在开封境内就行,等有了确凿证据我们再见面,”包拯现在的第一任务是确认张惶还能说话,“你看你琴苑还是要交代有些事情什么的吧。”

张惶听见琴苑刷的抬起头,不时的抿着嘴唇,又渐渐地垂了下去。

“好吧我们来等你父亲吧。”众人实在是不理解张惶到底想干什么,只听见微微的声音,“他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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